咸鱼U

正如昵称所言,只是一条咸鱼而已。

【瓶邪be】干了这碗郁金香·消愁(真·结局)

【恭喜读者以五十心解锁真·结局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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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闭的治疗室。医生以看怪物的眼光看着吴邪,圆珠笔“笃、笃”地敲打着病历。吴邪坐在椅子上好脾气地笑着,泰然自若。
“你在评估里作假?”医生把病历从头翻了一遍。
“你不要命了吗?因为你个人的隐瞒和欺骗,导致治疗方案对你不起效,医院是不负责任的。我需要把一切推翻重来,可是你已经没有时间了。”
“不,我没有隐瞒,也没有欺骗,我可以对灯发誓。”吴邪笑着竖起三根手指。房顶中央三根白炽灯管直愣愣地亮着,无动于衷。
“至于你的方案不起效,我想应该是跟我的经历有关……”
医生很显然地想到了别的地方,眉毛皱起。
“经历?你有精神病史?还是吸毒?”
“不不不,我确实迷恋过一些小玩意,而且那东西也确实对身体有害,但它并不影响我的认知。”吴邪绷不住,笑了,眯起眼睛:“我想你的治疗之所以对我不起效,是因为……你的谎话编得太烂了。”
吴邪舒舒服服地倚上椅背,眼前飞快地掠过无数片段。唉……怎么说呢,他毕竟是被从小骗到大的人。
尤其经历了蛇毒费洛蒙的洗礼,穿越过上百个大大小小真真假假的幻境,辨别真相已是吴邪本能的偏执。费洛蒙的读取本质上是一种记忆灌输,把一条蛇的所有感觉全部输送到人的大脑里。吴邪有一阵子甚至自以为是一条蛇,经历过这种全方位的信息洗脑,再看医生提供的所谓“治疗方案”,吴邪真觉得粗制滥造、啼笑皆非。这种程度的记忆篡改连主动防御都不需要,仅靠潜意识的抵抗就足以使它一次次破灭。
所以记忆写入一次次失败。治疗方案完全派不上用场。吴邪忘不了张起灵,不是因为他对他用情多深,纯粹是因为他的身体在抗拒虚假。
他的宁可要真实的惨烈,也不接受虚伪的安宁。即使代价是死去。
“那我恐怕帮不了你。”医生摇头:“按照规定,最深我只能干预到这种程度。头部外伤也可能造成记忆阻断,但脑是人类最神秘的器官之一,我们不可能对你施加暴力。你可以选择让你的朋友给你的后脑勺来一板砖,但是要做好你自己下地狱、朋友进监狱的准备。”医生合上病历,准备离开治疗室,宣告吴邪治疗失败。吴邪脚下一踩,转椅托着他骨碌碌溜到门前,挡住了医生的脚步。
“我有个更好的主意。”
“不如你宣布我治疗成功,让我安安静静地死在国外,如何?我这人有点玻璃心,不想看我的亲戚朋友在我面前哭天抢地。”
吴邪翘起二郎腿,手肘支在扶手上,十指交叉。医生断然拒绝:“不行。被医院知道我是要被开除的。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,但是我建议你好好珍惜最后与亲友相处的时光。”
他弯腰越过吴邪的肩膀去拧把手。吴邪肩膀一歪,将把手掩在身体下面。
“别这样,通融通融。”吴邪还是笑,露一口白牙。医生推推眼镜,镜片上反射一片冷光。
“通融不了。这是医院规定,误判了你,我会丢饭碗,我不可能那么做。而且你也不要异想天开。就算我宣布了结果,你的热症不止,也根本瞒不下去。”
“唔,抑制剂啊,我用了那么多次了,也不差这一针。”吴邪说。
医生冷冷地看着他,突然退向办公桌。
“你疯了,”他一边说,一边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:“这种时候用它,抑制剂药效一消,你就会死。你想自杀,我不干预,但我不会给你抑制剂。你现在让开,否则我报警了。”
医生把手机贴上耳朵。吴邪摩挲着手指,叹息一声,仰起脑袋,露出颈上褐色的伤疤。
“呐,你就不好奇吗?”
“好奇什么?”
“好奇……我为什么找你治疗?”
“全市大大小小的医院共69所。其中具备花吐症治疗资质的,有23所。你们医院不过是这23所里的中上游,前十里的吊车尾。而你,也不过是这家医院里小有名气的一个主任。你有往上爬的野心,所以,你接了我这个棘手的案例;可是你难道没想过吗,我不差钱,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名医不找,偏偏找上了你,一个名声并不显的,小主任?”
“需要我提醒一下,你的花吐症到底是怎么痊愈的吗?”
医生脸色微变,把手机从耳边放下,塞进口袋,死死攥住。
“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医院管理比较宽松?”他故作镇定,说道:“吴邪先生,你不要威胁我。你的背景我有所耳闻。但是,我没做任何会让你抓住把柄的事。现在让开,我可以装作我们的对话没有发生过。”
“人啊,真是不能不好奇。”吴邪喟叹,事不关己地伸出一根手指。
“刚才是第一件你应该好奇的事,现在是第二件。”他伸出第二根手指:“花吐症抑制剂是处方药,药店是买不到的。我用抑制剂将症状从初期强行堆到后期……那么大量的抑制剂,我是从哪里来的,你不好奇吗?”
“……凭吴先生的势力,从黑市购买抑制剂,想来也不是很困难。你快让开!我要报警了!”医生的脸重重地抖了一下,眼神飘忽,显然是想起了什么,却克制下来,声厉色荏地警告着。吴邪撑不住,“噗”地笑出声,懒洋洋地伸出第三根手指。
“第三。三个月前,您办公桌上的处方专用纸经常会少一些,公章也总是换地方。医生,您真的不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吗?”
“我怎么知道!吴邪!你少给我故弄玄虚!我警告你,离我的生活远一点!否则……”
“我听说,医生您上高中的儿子和您关系很好,他经常出入您的办公室?”吴邪打断了他。见医生面露惊恐,腿软得几乎站不住,他笑着收手,漫不经心地感叹着:“现在的小孩子啊,为了逃避找家长,可是个个都练就了模仿家长签字的好本事。”
“还有,真的不能小看高中生。你永远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。”
医生腿一软,再也站不住,整个人瘫在椅子上,面色铁青,冷汗淋漓,顷刻间白大褂几乎湿透。
“他竟然……伪造我的签名……签发……”医生嗓音嘶哑,双目无神。
吴邪“吱嘎”一声离开椅子。
“孩子还小,以后再管教也来得及。”他安慰着,款款而行,站在医生的办公桌前微微俯身。
“医生,请问,现在我可以‘痊愈’了吗?”
医生哆嗦着给吴邪开具了诊断书,又为他开了两支抑制剂和麻醉针。
“我不知道你图什么?就算是我让你‘痊愈’,名正言顺地在国外音讯全无,可是五年后你回不来,还是会暴露的!难道你还能死而复生不成?”
“这就不关您的事了,不是吗?反正您只要知道,唯一保有您的秘密的恶棍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国外,就足够了。”吴邪一边说话,一边将医生手机里的录音删光。
“为保护病人的隐私,花吐症治疗室里不设录音录像设备。我认为,这个好习惯应该继续保持下去。你觉得呢?”
他笑着把手机放回医生的口袋。医生定了定神,抱着病历走出治疗室。
“非常不容易,病人的情况稳住了。他的过去纠缠得太厉害,而且足迹几乎遍布全中国。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出国……”
治疗室里,吴邪眯起眼睛对着灯光将注射器里的空气推尽。透明的水珠从闪着寒光的针头上滴落,将白楞楞的灯光放大到夺目。
他把整管药水推进身体。低靡的热度褪去,神智清明回炉,他低下头,无声地笑了笑。

“胖子。大花。瞎子。秀秀。”
“你是……?”
 
张起灵坐在治疗室门外魂不守舍。粉衬衫说的话他好像一个字都没听清,又像是都印进了脑子里,一片混沌。他头疼欲裂。一些片段隐隐翻滚,犹如一片风平浪静的海域,深海之下却咆哮着激流和巨浪,巨鲸与鲨群厮杀。在与吴邪分开后,张起灵就极力避免再想那些事情。正如吴邪所说,如果等到吴邪忘记他才喜欢上吴邪,未免太过可悲,也太不值得。然而此刻,一股澎湃的冲动正叩击着他的心扉,让他无可忍受,甚至想冲进治疗室,把吴邪揪出来问个明白。
他到底隐瞒了他多少,欺骗了他多少。张起灵越是回想,越觉得吴邪所说句句是假。他说他不会伤害他,但他的存在已经是种伤害;他说那是藏在每个人性格里的命,可如果不是他,吴邪又怎么会做得那么绝,把自己逼到快死的地步。
吴邪押上他全部的身家、性命和经历,去赌一张起灵的一颗心。可笑他对此,竟一无所知。
张起灵闭起眼睛,脑子里像有一根长针在乱搅。他绷紧肌肉去对抗这股疼痛。他必须想起来,那是他的责任,而且,或许还有机会,不让吴邪赌输……
“你的脸色很难看。还好吗?”
粉衬衫的声音在耳廓中盘旋几回,失真远去。轰鸣声放大无数倍,满耳都是防空警报般尖利的刺响。大大小小的碎片从黑白到彩色,不知从何处倾泄而至,一帧一折,皆是笑貌音容。张起灵急促了呼吸,几欲吐血,而治疗室的门豁然打开,像猛然敲响了短促的终止符。
一切安静下来。张起灵的视界被炫目的白光淹没。
吴邪在尽头逆光走来。
“你是……”
 
“救命……!”
寒风裹挟着轰鸣和求救。他血液冻结,指尖冰冷。来不及思考,身体已经作出选择。他掉头狂奔,不眨眼地砸进海一样的白雪,游着,捉住那一角胡乱舞动的黑色。
“你怎么又回来了?!”
吴邪怒气冲冲,身上脸上糊满冰碴,一张嘴,热气飘成一柱,配着雪盲症前期发红几乎流泪的眼睛,活像被欺负了。
“我听到你的求救声了。”
一口气松下来,他才感到腕骨刺痛。他看见了,呆立半晌,突然笑了。
“你是为了救我而断的手,如果因为这个而导致你最后的计划失败,我于心不忍,所以我必须跟你去。”
“如果你需要有一个人陪你走到最后,我是不会拒绝的。我要陪你去,这是我自己的决定,所以你不用纠结。”
他背上行囊,张起灵一瞬恍惚,不忍地瞥过头去。
为什么,你又露出了刨根问底的神情。

“真的,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,还有各式各样的美食。楼外楼你吃腻了,还可以去南京,我的老家在南京,臭豆腐和鸭血粉真的是一绝,那有一条小吃街,特别出名,有时间我们可以从街头吃到街尾,都不重样。”
雪山上,他顶着寒风喋喋不休,不死心地劝他回去。他听任狂风将他的话语浇灭,只剩费力的喘息。棉靴踩在雪地上咯吱乱响,不时传来重物坠地的砰然。他听任吴邪一次次摔倒,磕在坚冰和岩石上。他不吭声地爬起来,喘着粗气继续走。
为什么你要跟上来。明知他不会回头。
 
“‘意义’这个词语,本身就没有意义。”
吴邪呆立了三分钟,转身走进帐篷,负气地将自己裹进睡袋,用脊背对着他。
“再见。”他拿好守夜的东西走出帐篷,坐在火堆前。柴火毕毕剥剥,火光明明灭灭。风声在梵唱,山脉之上是一瀑璀璨星光。他守在帐篷前,听他的呼吸逐渐平静,陷入祥和。他的嘴里还残着烟草的苦味。
他守着这呼吸,想,如果有人间,应该就是这个模样。
 
“哦,那是很冷的地方啊。江南多好,四季分明。气候湿润,是个养人的好地方。”
他坐在餐桌对面,筷子百无聊赖地戳几条肉丝。阴云舒展触着楼檐,吴邪的睫毛湿润柔软。他尴尬忐忑,面对不知底细的旧友,虽有一腔关怀,不知从何说起,只能强做寒暄。
“我只能去那里。”
他放下了筷子,看他默默吃东西。他想他是有些怕他的,任谁都不会喜欢一个不与他交心的朋友。但他逐渐抛掉了局促,与静默相处得宜。
他很浅地笑了一下。很好,看过这一眼,他已安心。
“再见。”
“咱们菜还没吃完呢!”
楼上迢迢传来他惊诧的声音。
 
“我的眼光,不错么。”
“你好,张起灵。”

面前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。他顺着手腕,看那手臂上纵横交错的旧疤,像是迎头挨了一拳,狼狈离去。他躲进洗手间,一张嘴,一枚花瓣打着旋落在盥洗池里,红得触目惊心。
张起灵一拳砸在瓷砖墙上,痛苦地闭上眼睛。
来不及了!他来晚了!
 
幽暗狭窄的山体内,汪小媛带着她的族人艰难地顺着被炸毁的道路向青铜门进发。
“你确定吴邪真的没骗我们?”一个汪家人怀疑地问,用镐头抵住不停滑下的碎石。
“骗或与否,我们都没有别的路可走了。”汪小媛说,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麻花辫轻甩,突觉手上碎石纹路有异。她拧亮额头绑着的矿灯端详,突然“呵”地冷笑一声。
“意外之喜。张起灵完了。”
 
“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,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,打开那道青铜门。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。”
他给了他假的鬼玺,却说出这样的话,不是为了让他接他,而是希望他不要忘了自己。
也希望,他在守过十年后,还能去找他。
青铜门内是巨大的信息聚合场。他闭目忍耐,在不停褪色的记忆里死死抓住那一抹艳色,不自觉地在石壁上刻下吴邪的名字。
他告诉自己,不能忘。
石洞湿冷,岩缝里水滴沥沥有声。他不知道他坚持了多少年,直到空无一物的岩洞里,出现了鲜妍的花瓣。
他察觉到体力正在被削弱。再这样下去,他可能会死。通过排除法,他发现花瓣与衰竭,和吴邪有关。
他放弃了抵抗,任崭新的信息将他抹除,使他成为“禁忌。”
他想见他,哪怕他已不再记起。
 
回到旅馆,张起灵将自己反锁在房间。胖子以为他心情不好,也不逼他,单独开了一间房,和其他几人一起紧急磋商吴邪的出国事宜。张起灵躲进卫生间,门窗紧闭,肺腑里充斥着毛绒棉絮一般的痒。他俯身轻咳,成串的花瓣落下,艳红似血。他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将它们焚毁,火苗跳跃,突然意识到是吴邪的东西,掌心灼烫。
吴邪的烟还是抽得很凶,答应他的事没能做到。没收烟盒,吴邪会偷偷买盒新的,他别无他法,只能没收他那只昂贵的Zippo。
“小哥,别这么幼稚,把打火机还我。”
吴邪快要气笑,咬着香烟伸手去抢。江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乱的,好像年轻了几岁。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把打火机从左手交到右手,右手交到左手,变魔术似的换了几回。吴邪没辙,只好举起双手示意一下,悻悻地说:
“不是吧,小哥,你还真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打火机求你不成?”
“……好吧,你赢了。”
“小哥,打火机给我一下。求你了。”
吴邪叼着烟卷微微倾身,嘴角带笑,眼里满溢着真实的诚恳。张起灵心脏一炸,江上游轮悠扬地鸣笛。他浑身的血液翻腾起温度,耳朵一阵轰鸣,分不清笛声、江声还是心跳。吴邪的圆领外露出一截细腻的锁骨,麦色的皮肤被疾病烧得发红。他不记得自己递过了打火机,但他低下头去,就着他的手点着,手指触着手背,干燥温暖,火苗似把手掌烧穿。白烟牵成一线,吴邪眯起眼睛,狭长的眼里闪烁着狡黠和坏心。
他说:“小哥,你是不是——”
“啪!”
打火机摔在地上,张起灵蹲下去,却无力去捡。他捂着嘴压抑着一声声闷咳,五脏摇动。他记得他。记得他在疗养院昏暗的拐角抱着他躲避霍玲,潮湿的呼吸吹上手指的绵软。记得他拖着他和胖子爬过狭窄的岩缝,从肌肉里拼命压榨力气时一声声吃痛的闷哼和低吼。记得他背着他走过吱呀呀的古楼,胸腹间紧贴的温暖体温。记得他赶走尸蟞时他闪光的惊喜和惊慌。
 
“酷爱舟?”
“死胖子,是不是你放的屁!”
“我没事,对于这些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“不对,你刚才找夹喇嘛的办法,也许还不是死路。”
“别装,我知道你在装,你骗不了我!”
“小哥……”

“小哥,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了?”
张起灵猛吸一口气,起身用凉水扑一把脸。镜中的脸无比苍白,一切已无可挽回。
“幸好,你没有害死他。”
张起灵轻声说,额头抵着镜子闭了闭眼睛。
他已将他忘却,那么他就不能再招惹。若早知今日,他就不该出那扇门,不该对他说那句话。
而今他还没有害死他,这已是他唯一的庆幸。
于是他趁着夜色出门,回到医院,为自己偷取一支抑制剂。
 
“那什么……我就这么走了?连个手机都不带?”
张起灵看着吴邪的不解甚至委屈,终于可以得体地为他送上一个拥抱。
“再见。”
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我,张起灵如此祝福。飞机起飞,一行人回返,意兴阑珊。没走多久,张海客呼哧带喘地冲进来,衣衫蓬乱,冲他们叫喊着,声音嘶哑:“吴邪呢?!”
“已经走了,你这送站送得可够晚的,这两天跑哪去了?”
张海客扭头去看张起灵。张起灵一手插进裤袋,一脸淡然,丝毫不受影响。张海客嘴唇蠕动了一下,突然破口大骂。
“那个傻逼!他妈的居然把一大堆破事扔给我,害得我好几天没合眼,今天睡过了头,等他回来,看我不收拾死他!”
“哈哈哈,好啊,五年对你们张家人来说很快的。走啊,喝酒去。”胖子一把搂住张海客的脖子,勾肩搭背往外走。张海客嘴上应着,脸却撇向无人处,红了眼眶。
 
“你想成为吴邪吗?”吴邪披着夜色,夜枭一般踏进张海客的房子。
“啥?你睡糊涂了吧。明天就出国了,你不好好休息,跑我这来干什么?不过我正好有事问你,你把这玩意交给我是什么意思。混在文件里拿错了?”
张海客指着桌上厚厚的一摞文件。最上面的一本封皮陈旧,显然经常被人翻阅,隐隐有“镖子岭血尸”的字样。
“没拿错,就是给你的。以后它就是你的笔记了。”吴邪微笑,抬手指了指书桌。张海客瞳孔微缩,猛地扭头,大惊失色:“吴邪!你没治好?”而此时,一大捧金色郁金香花瓣劈头盖脸地向他砸来。
“卧槽吴邪,你不想死也别拉我当垫背……”张海客挡住头脸,缩手拼命用袖子驱赶,手背不甚触到一枚,身形一僵,却什么事都没发生。
“这不是能传染的花!”张海客心一凉,暗叫不好,但已经晚了。趁着张海客被花瓣分神的几秒,吴邪已欺身上前,电击枪狠狠扎进张海客的脖颈。
“这招还真是百试百灵。”吴邪把张海客拖到椅子上,一圈圈绑好。张海客神色痛苦,濒死一般挣扎着,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字来:
“吴……邪!你、不、能……”
“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心理。你披上了我的脸皮,模仿着我的作风行事,观察着我的生活,一看就是将近三十年。我很好奇三十年对于张家人来说到底算什么。你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带入感吗,连羡慕和嫉妒都没有?”
吴邪拿走张海客的手机,掰成几块丢进马桶。张海客面容扭曲,瘫软的脚抽动着,极力想从麻痹中恢复过来。
“没——有!”他的声音硬生生从胸腔里挤出,干涩得像砂纸打磨齿轮。吴邪“呵”地笑出声,在张海客面前蹲下。
“真的没有吗?张家分崩离析,你的妹妹是叛徒,你早就没有家了。你的脸已经完全长成了我的样子,变不回来了。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,我不信你现在和我没有一分一毫相似。张海客,你羡慕吗?小时候我可以明目张胆地犯蠢,玩幼稚游戏,闯了祸也有人护着我。而你幼年时在做什么?训练苦不苦?被抓去抽过血吗?”
“吴!邪!”
张海客目眦尽裂,面容痛苦非常。吴邪笑着说出最后一句话。
“常回去看看。我妈烧菜特别有一手。”
张海客瞬间崩溃。他嗫嚅着双唇,闭上眼睛,眼角淌出两行泪。
“五年里他们都不会联系我,你有充足的时间。”吴邪一边说,一边把麻醉剂推进张海客的身体。意识朦胧远去,张海客极力睁眼,却只看见一团模糊黑影,逐渐远去,还有一句飘渺的话音。
“要是你对他们不好,你们族长会负责收拾你的。”
 
飞机起飞,吴邪舒服地望着舷窗,手指无声地在桌案上敲击着乐曲。身材高挑笑容迷人的空姐推着推车经过,吴邪要了一杯清水,随意地对晴空白云举杯示意。
敬这平生所爱所求,所怨所负,终作灰土。
 
深夜,一名亚裔在桥边摇摇晃晃,悄无声息地坠进泰晤士河;清晨,一名青年在床上抽搐,喷涌的绯色花瓣绮丽冶迷。
 
【一杯敬自由  一杯敬死亡
  宽恕我的平凡  驱散了迷惘
 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
  清醒的人最荒唐】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全文完——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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